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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ttering - The Antlers

大年初二时妈妈带我去医院探望了表弟的奶奶。奶奶上上个星期突然晕倒,送到医院一连做了两次开颅手术和一次肺部手术,至今昏迷不醒。

小医院的暗红色的外墙上挂着春节的装饰物,惨白的荧光灯照亮了内部泛黄的瓷砖和斑驳的墙面,空气散发着消毒水和说不清是什么的莫名味道。到了狭小的病房,我们没有进去。有医生匆匆走过,焦心的病人家属拉住白袍子衣角:“大夫,我们这病人能吃东西了吗?”医生摆摆手,大步流星继续向前走“待会说。”有护工时不时踢开门口的小马扎,端着一盆什么东西走进去。

走廊里有男人拉着个子矮小的保安语无伦次地念叨家里弟媳惹出的纠纷:“整个儿一潘金莲!操他妈的,卖了房子,玩儿我弟弟还不够,我就跟你玩儿……”见保安藏在帽子下的脸没什么反应,就转过来和我们恶狠狠道:“我跟你们说说我家内潘金莲……”我们眼神躲闪,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紧凑眉头。爸爸严肃地拍着小姨夫的肩膀,叫他千万不能心里着急,重复说了好几次。妈妈推我进病房看看。我呼吸着浑浊的空气,犹豫地把手放在奶奶的床头木板上。奶奶的手脚偶尔轻轻抽动,黄色的尿袋挂在床边。我没有戴眼镜,我看不清她喉咙处开口插的输气管和食物管,并为此感到庆幸。她旁边病床上躺的男人表情呆滞,脸色绯红,不时突然剧烈咳嗽,发出可怕的“咯咯”的窒息一般的声音,伴随着痉挛,被子底下不着寸缕,他老婆女儿就把他按下来。一切和电视里的洁白安静的病房都不一样,这一切都是可怕、丑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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